按:本文摘译自《国家评论》;作者为David Brog和Yoram Hazony,前者是基督徒支持以色列联盟(Christians United for Israel)董事会成员;后者是赫茨尔研究所主席。

许多保守派为唐纳德·川普的胜选叫苦不迭。我们则不然。无论别人怎么如何看川普以及数月之前英国的戏剧性“脱欧”,在我们看来,它们意味着保守主义的新生,而且不论从知识还是政治传统看,它们都启动了一场保守主义运动。

人们对川普当选以及英国的脱欧有怨言,主要在于它们都标榜民族主义,罔顾国际性议程,而是聚焦于自己的国家、人民。在他们看来,这种新民族主义背叛了保守主义意识形态,我们则认为这是对保守主义的回归。

自迪斯雷利起,保守主义者一直是民族主义者。举例来说,欧文·克里斯托认为民族主义是保守主义的核心部分。他认为,“现代保守主义有三大支柱,分别是宗教、民族主义以及经济增长。”

译注:本杰明·迪斯雷利(Benjamin Disraeli, 1804~1881) ,英国政治家、两次出任英国首相,现代保守党奠基人;他提出了“一国保守主义”(one-nation conservatism);是英国历史上唯一的犹太裔首相。

可以说,克里斯托没有混淆保守主义和自由主义。他坚定支持企业家精神和自由市场,视之为经济繁荣的不二法门。但是,他也毫不留情地警告,如果不加约束的话,自由个人主义(liberal individualism)以及利润动机,很可能会摧毁国家统一、家庭以及公共生活的纽带。

译注:欧文·克里斯托(Irving Kristol,1920~2009),美国专栏作家、记者,被称为“新保守主义教父”,在美国20世纪后半叶的知识和政治文化中,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

在苏联崩溃之后,克里斯托重申不受约束的自由主义的危险,提议由宗教以及新兴的民族主义,充当“美国保守主义的内核。”相应地,他反对在外交事务中推进那种“自由主义的国际主义”(或“人道主义的帝国主义)。他坚持认为,美国人应该把精力用到修补自己的政体和医治已经原子化了的社会,这完全是拜“世俗的、相对主义的教育以及道德迷失”所赐。

当时,笔者二人强烈赞同这种广义的保守主义观。而且我们知道,信奉这种理念的人为数不少。但随着时间推移,这种观念逐渐悄悄地从保守主义议程中拿掉了,我们忽然发现我们这些民族主义者被挟裹到某种国际性运动中了。当保守派同道谈论英、美应该如何把民主移植到伊拉克、埃及和利比亚时,我们完全震惊了。尽管我们仍会有保留地支持资本主义,但是,我们沮丧地看到《圣经》——在任何保守主义运动中,它都应居于核心——的地位被自由个人主义的信条取代,人们更热衷于安兰德,而非小威廉·F·巴克利。

译注:安兰德(Ayn Rand,1905~1982),俄裔美国小说家、哲学家,最知名的小说是《源泉》(The Fountainhead)和《阿特拉斯耸耸肩》(Atlas Shrugged)。安兰德在美国右派思想界争议很大,这主要和她的无神论观点有关。小威廉·F·巴克利(William Frank Buckley Jr.,1925~2008),美国保守派作家、评论家。他于1955年创立《国家评论》杂志(National Review),该杂志在美国“二战”之后保守主义运动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选民支持英国脱欧和川普上台,缘于一个共同理念:国家不应是原子化个体的聚合物。你不能将所有人赶进一个无国界国际性市场,并将其作为他们生活的终极目的。

换言之,美国、英国依然是民族国家。许多英、美人士依然相信,他们的历史和传统非常独特且重要。有一些东西迫使他们对祖先和未来的后代负责。当然,这些东西肯定不是那种令人作呕的白人种族主义(尽管有媒体试图让我们相信美国和英国保守主义就是这种货色)。相反,它是某种体面的、良善的东西,绝大多数美国人和英国人相信自己国家代表了这些东西,而且他们在2016年投票就是希望再次唤醒它。

美国人和英国人反对自由国际主义,这是一个开端。很有可能,欧文·克里斯托式保守主义与其它类型的保守主义正在合流。数十年以来,人们第一次有机会重申和重建体现这种核心理念的保守主义。

这种复兴的保守主义有何特点?

首先,这种保守主义将会是民族主义的。也就是说,它将以英、美民族主义者的历史感到自豪,正是他们在反抗普世帝国和绝对王权的过程中建立了现在的自由世界。它绝不是那种“白人种族主义”,而是一套宪政传统和理念,正是它们使英、美独立于欧洲,最终使世界获得自由。

其次,这种保守主义将与《圣经》有关。《圣经》绝不是一组“社会议题”。如果承认《圣经》,尤其是《希伯来圣经》(或旧约圣经),是我们民族主义、权利和自由的根基的话,不论是信徒还是非信徒都能从中受益。美国和英国历史上都是新教国家,但是,倘若今天形成一个基于旧约圣经的同盟——新教徒、天主教徒、犹太教徒以及其他人,我们将有望在多样性和宽容中迎来前所未有的文化复兴。

第三,这种保守主义承认个人自由是一种珍贵的、重要的、值得珍视的价值,但它不是唯一的价值。个体公民绝对有权选择自己的道路,不过也要意识到西方的遗产在维持民族的独立和各国(作为独特的共同体)的幸福上发挥了重要作用

最后,涉及外交事务时,这种保守主义一定是现实主义的。西方各国将一如既往地关心人类社会的进步。但是它们必须优先关心本国人,而且向国外提供人道主义援助时,必须要头脑清醒、量力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