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周二),在DACA被宣布结束后,游行抗议者们从白宫走向川普国际旅馆(Trump International Hotel)。(CreditAlex Wroblewski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今天川普政府宣布终结DACA。耐人寻味的是,川普自己没有出面宣布,也没有用他喜用的推特,而是由他的司法部长塞申斯出面。以川普本人张扬的个性,这似乎反应了他内心的不得已,因为他过去毕竟多次说过同情Dreamer(也即DACA受益者)的话。但是,面对要求强烈的基本盘,他最终作出了终止DACA的选择。

根据塞申斯给国土安全部代理部长的信件和他在记者会上的讲话,终止DACA的原因在于奥巴马的行政命令违宪,奥的行政当局越权,因为制定移民政策的权力在国会。他还引用DAPA(即Deferred Action for Parents of Americans,是奥巴马于2014年11月提出的一项法案,旨在给美国公民的非法移民父母以类似于DACA的临时性身份。2015年2月被联邦法院叫停,因而从未实施。)诉讼在最高法院获得4比4为例,试图论证DACA在法理上与DAPA有同样的问题,再加上新任大法官戈塞奇是公认的保守派,因此不可能胜诉。有鉴于此,他声称司法部将无法在法庭上为DACA辩护。

 DACA被终结的短期后果  

根据移民局的解释,DACA被终结的短期直接后果有以下几点:

1、从2017年9月5日开始,移民局将不再接受新的DACA申请。

2、对于2017年9月5日以前被移民局受理的新DACA申请(包括工卡申请),移民局将继续处理。

3、对于DACA的延期和换发,移民局将把接受申请的期限延长到2017年10月5日(考虑到延期换发可在到期的150天之前申请, 所有证件失效期在2018年3月5日以前的持DACA身份者都可申请延期换发。)此后将不再接受延期和换发的申请。

4、现在持有移民局发放的有效DACA证件(I-797批准件和工卡)的人士,可以继续使用上述证件,直到证件失效为止。

5、从2017年9月5日开始,移民局将不再为DACA身份者签发回美证。(现有有效回美证仍可继续使用直至失效。)

根据上述解释,证件失效期在2018年3月5日以前的持DACA身份者仍有一定时间保持工作许可,最迟可到2020年3月;然而,对于DACA证件失效期在2018年3月5日以后的人,如果国会不能通过相关替代法案,他们将很快失去在美国生活的起码保障,也无法工作,其命运只有等待移民法庭的裁决了。

有人说, 他们为何不转成其他身份呢?“是学生的,转成F1;工作了的,和大家一起参加H1B抽签”,也有人说他们可以申请政治避难(asylum),从而获得合法身份。这些认识皆源于对移民法缺乏了解。Dreamers(DACA受益者)在美国境内转换身份,转成F1、H1B等,这是办不到的,原因是他们没有合法身份,要获得这些签证必须离境在美国驻外使领馆申请。但由于他们有非法入境的历史,所以很难获得批准。至于政治避难,且不说政治避难的门槛很高,限制很严,由于他们在美国境内居留已超过一年,一般而言也不符合政治避难的资格。

在白宫围墙外抗议的人们。(CNN)

   聚焦国会山   

DACA被终结的长期后果如何?这要看国会如何行动。2012年奥巴马用行政命令方式推出DACA,一个主要原因是国会长期无法通过相关法案,所以他不得已祭出行政命令。其实国会有过多次的努力,除了综合移民改革法案以外,自2001年以来梦想法案(Dream Act)就被提出过多次。梦想法案针对的是跟DACA相同的人群,也就是在儿时来到美国的非法移民,但比DACA走得更远,它还给予Dreamers通往绿卡的道路。相比之下,DACA只不过给Dreamers暂时的身份,每两年还要申请延续。但是梦想法案每次都未能获得多数支持,2010年更是在众议院通过后在参院搁浅。

现在,川普在终结DACA之后,又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国会。塞申斯在他的讲话和信件中,通篇集中在DACA的是否合法上,而回避谈DACA的好处。由于有效期在2018年3月5号以后的人再也无法延续DACA,川普等于给了国会6个月的期限拿出替代方案。从历史上看,一向以低效率闻名的国会能否在明年3月前有所作为,令人怀疑。即使拿出方案,目前也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方案。今年7月间,伊利诺依州民主党参议员Dick Durbin和南卡罗来纳州共和党参议员Lindsey Graham曾经联袂提出过一个类似的梦想法案,目标是给Dreamer们永久居民身份,从而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这样的比DACA走得更远的、类似于大赦的法案,即使通过国会的话,川普会不会签字?如果签字的话如何向基本盘交代?在笔者看来,他大概是在暗赌国会通不过,所以他既可以向基本盘交代,又可把通不过的责任推给国会。可谓一箭双雕。

但是,有一个替代方案,也就是RAISE Act的提出人之一Tom Cotton正在酝酿的方案,川普倒是有可能签字。Cotton表示他支持给Dreamers永久居民身份,但必须以一换一,也就是把给Dreamers的绿卡数目从每年的总数里扣除,这样可以保持绿卡发放的总数不变。这样的法案如果成为现实,正在绿卡排期的朋友们恐怕需要再苦等更长的时间了。为什么要让绿卡排期的朋友们承担这个后果?希望国会山上的衮衮诸公三思而行。

总而言之,DACA终结之后Dreamers的命运还在未定之天,一切要看国会和总统的互动。无辜的Dreamers的生活不被打碎、家庭不被撕裂、希望不致破灭、能够正常地工作和生活, 这应当是所有善良的人们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