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叙利亚和伊拉克的“伊斯兰国”瓦解崩塌以及这一恐怖组织哈里发统治的行将就木,会对欧洲人被招募并被极端化的情况带来很大改变吗?会明显降低“独狼”袭击的数量吗?

  随着由美国支持、库尔德人领导的武装部队即将全面消灭位于拉卡的“伊斯兰国”残余势力,这一问题正变得愈加现实。然而法国和比利时的官员们不认为这样的杀戮在欧洲会停止,至少在可预见的未来是这样。

  有分析人士表示,哈里发统治在“伊斯兰国”的营销推广、吸引外国人应征以及让该组织区别于对手“基地”组织的问题上发挥了作用。“基地”组织反对“伊斯兰国”建立,并嘲笑“伊斯兰国”领导者巴格达迪自封为哈里发的行为。分析人士认为,对“伊斯兰国”来讲,为数不多的能让该组织维持重要影响并试图让其圣战主义的对手“基地”组织相形见绌的方法之一就是尽可能频繁地在西方社会发动袭击。

  巴格达迪上个月打破了在公开场合11个月的沉默,公开了一卷嘲笑美国的录音磁带,他号召圣战主义者反对叙利亚政权。尽管占领的土地迅速流失,但他仍坚称“伊斯兰国”“尚存”。巴格达迪还回应了“伊斯兰国”宣传主管阿德纳尼所发出的信息,阿德纳尼宣称控制土地没有战斗意志重要。

  但巴格达迪尤为关注的焦点是庆祝在西方国家发生的袭击事件,他说:“美国、欧洲和俄罗斯都生活在恐怖的状态中。”

  八月份,在“伊斯兰国”从伊拉克城市摩苏尔被赶走,库尔德人领导的部队开始向拉卡发动攻击后,法国总统马克隆说与伊斯兰恐怖主义进行的战斗是法国的“当务之急”,这一状态还将持续一段时间。

  法国和比利时官员们表示,“伊斯兰国”具有高度的创新性,尽管外界努力试图减少这一组织“虚拟的足迹”,但该组织仍然能够散播政治宣传。“伊斯兰国”精心地调整宣传内容以便更好地动员追随者,并且在为了战术考量塑造叙事时能够检验新的理念。

  研究人员温特表示,对“伊斯兰国”来说,媒体战一直与在叙利亚和伊拉克取得实际的胜利同等重要。

  在一篇为伦敦国王学院战争研究学部国际激进化与政治暴力研究中心所作的论文中,温特指出对“伊斯兰国”组织来说,“宣传成果和传播有时甚至被认为比军事圣战都重要。”

  温特补充道:“‘伊斯兰国’通过以一种任何萨拉菲-圣战主义行动者都无可比拟的方式推崇信息战,以此持续性地煽动激进主义,这种煽动不是来自操作者就是在线的志愿者。”

  尽管丧失了绝大部分土地,“伊斯兰国”仍然能够发动信息战,招募成员,并进行煽动。温特说:“国际社会在考虑反传播的方法时必须要同等地具有创新性与战略思维。”

  有官员和分析人士警告,与“伊斯兰国”在战场上败退前相比,当今极端化的总体问题仍然没有发生改变。法国前总理瓦尔斯将极端化形容为“一个致命的社会模式”。

  法国不是唯一正在努力了解极端化问题并试图找到有效方法应对这一问题的国家。在“9/11”袭击事件发生16年后,西方国家的政府仍然不清楚极端化问题的构成以及为何有人会接受极端的圣战主义的观念并且参与残忍的袭击,将这些观念付诸实施。

  法国社会科学高等学院教授、社会学家法尔哈德•霍斯罗哈瓦尔担忧极端化问题仍被政府过于单纯地视为国家安全的挑战。他说各国政府未能对污名化、社会排斥、违法行为的长期影响进行足够研究。人们刚刚开始了解互联网和紧密的社交媒体群组在形成圣战主义者的拥护以及创建他称为“反面英雄”的迷信对象等问题上所起到的作用。

  心理因素同样关键。在去年于英国伦敦进行的一场会议上,霍斯罗哈瓦尔重点介绍说,在西方国家有相当数量的圣战袭击者被诊断患有抑郁症或是其它精神疾病。

  然而深入了解极端化问题的努力通常都会遇到来自政治领导人们的阻力,特别是当他们面对公众要求停止恐怖袭击的呐喊声时。瓦尔斯曾说过一句广为人所知的话,他说他受够了“社会的、社会学的,还有文化的借口”来解释圣战。他说:“解释就是找借口。”

  法国自2015年后遭遇一系列袭击事件,造成240多人死亡。有350多名伊斯兰极端主义者被关押在法国的监狱中,近6千名激进分子处于警方监控之下,另有1万7千人被归类为潜在威胁。在比利时,这些数字没有这么高,但这个面积上的小国在欧洲应对圣战主义的问题上却承担着相当重要的角色。比利时人均加入“伊斯兰国”或其它位于黎凡特(地中海东部地区)的圣战组织的人数高于其它任何欧洲国家。

  两国都在努力制定能够行之有效的去极端化的行动方案。法国在两年前才开始试图阻止叛逆的年轻人走上极端化的道路,远远晚于其它几个欧洲国家。但法国的这一努力已经遇到难题,一项在法国本土13个大区每个区开设一个去极端化中心的计划在其首个实验中心于今年早些时候被关闭之后被搁置在一旁。当时这家中心去极端化的方法引起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