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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斯坦福大学,加利福尼亚。
若没有保镖同行,她任何时候都不能去任何地方,她坐在我对面,穿着炭灰色套装,鸭蛋蓝色的高领毛衣,她语气和蔼而且非常理智,但是她同时也是伊斯兰极端主义在西方世界最危险的敌人,这些危险分子情愿割破她的喉咙也不愿意听她说话。我们在一所庞大的大学的安全的室内,但是我胸口不自在的感觉需要一些时间消去。多位伊斯兰宗教领袖已经对正在和我交谈的这个女人下达了伊斯兰死刑令,她比我所遇见的任何一个人(包括前穆斯林萨尔曼·拉什迪,因创作了《撒旦经文》而激怒了伊斯兰世界的作家)都有更大的机会被暴力终结生命。但是,她竟泰然自若,眼镜往后推至头顶上,仿若是一个皇冠,面对十面埋伏,她面带笑容,显得端庄得体。
阿雅安·希尔西·阿里,1969年出生于索马里,是伊斯兰最雄辩的叛教者。她出版了一个小册子争取在西方的字典里增加一个新的词语——达瓦(dawa)。“达瓦”指的是伊斯兰主义者们持续不断发动的全球意识形态运动,该运动是对圣战的补充。她说这是西方社会面临的最大的威胁,它将会引起当今欧盟的解体。美国对此也绝不免疫,她的著作《达瓦的挑战》直接的尝试说服特朗普政府在“为时未晚之前制定一个全面的反制达瓦的策略”。
希尔西·阿里女士已经和从前大不一样,用她自己的话说,她以前还是“有点性急”的人,阿里曾宣布伊斯兰教不可能被改革,同时呼吁穆斯林转换信仰或完全放弃宗教。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今天她相信伊斯兰教可以被改革,并且必须被改革,而且它只能被穆斯林自身改革,也就是那些被她称之为“麦加穆斯林”的人们(编者:《古兰经》分为在麦加启示的经文和后期在麦地那启示的经文,前者更加温和,但后者有更高的宗教权威,宣扬暴力圣战)。这些信徒遵从一个更温和的伊斯兰版本,她说这是在公元622年穆罕默德移民麦地那之前宣扬的。在那一年穆罕默德迁移到麦地那,之后伊斯兰开始转变成了一个暴力的、不可爱的意识形态。
与此同时,希尔西·阿里现在和我一样是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的研究员,她敦促西方以新角度去审视伊斯兰教。她说,伊斯兰不仅仅是一种宗教,而也应该被视为一个政治意识形态。将伊斯兰教仅仅当作是一种信仰,像我们所知道的基督教和佛教,会让我们冒忽视“达瓦”的风险。伊斯兰主义者推行“达瓦”来激发穆斯林,意图强加伊斯兰法给所有社会,包括西方国家。
希尔西·阿里女士解释说,“达瓦正在欧洲和美国在的眼皮底下进行。它旨在吸引非穆斯林进入政治化的伊斯兰,也推动现有的穆斯林朝更加极端的方向发展。”最终目标是摧毁一个自由社会的政治制度,以伊斯兰教法取而代之。”她说道,这是一个“永无止尽的过程”,然后她纠正了自己:“当伊斯兰乌托邦实现之时,伊斯兰法无处不在之时,它才会终止。”
希尔西·阿里认为,西方已经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自911事件之后,西方纠结于“恐怖”。她说道,“因为只关注暴力行为,我们已经忽略了这些行为潜在的伊斯兰意识形态。不打一个意识形态上的战争,不反对政治化伊斯兰或伊斯兰主义,不反对传播该意识形态的人,我们已经犯了一个错误。”
门外有敲门声。我听到了外面的窃窃私语,大概是她的保镖告诉别人稍后再过来。警笛声在远处的某个地方响起,增添了些许戏剧性效果,这在宁静的斯坦福校园里显得不同寻常。但阿里却很淡定。“伊斯兰主义者所说的圣战”,她接着说道,“就是我们所说的恐怖主义,我认为我们对恐怖主义的过度关注,是过度自信的表现。‘恐怖主义是弱者办法’我们告诉自己,‘如果我们可以除掉基地组织领导人以及击败基地组织和ISIS,那么他们的追随者将肯定会停止他们的圣战。’但是我们错了。每一次西方领导人摧毁一个特定的组织,你会看到另一个组织出现,或着同一个组织以不同的形式出现。这是因为我们一直都忽视了达瓦。”
希尔西·阿里希望我们脱离这个疲于奔命的游戏,。“敌人就在我们眼前,他们是伪装为社会活动家的伊斯兰主义者,他们渗透进了我们西方的所有机构和社会组织。此时她笑道:“‘所有机构和社会组织’这个说法有些抽象笨拙,但它的意思是,伊斯兰主义者渗透进了家庭,学校,大学,监狱以及军队做随军伊斯兰神职人员。我们不能允许他们肆无忌惮的推进自己的目标。”
美国需要对政治化伊斯兰高度警惕,因为它的目标从根本上与美国宪法相悖,比如宗教多元化的发展,男女平等,其他基本人权,包括对不同的性取向的宽容。“当我们说穆斯林是恐惧同性恋的,”她观察道,“我们的意思不是说他们不喜欢同性恋婚姻,而是说他们希望处死同性恋者。”
在希尔西·阿里女士看来,伊斯兰教的宗教部分,是一个特洛伊木马,它隐藏了伊斯兰主义的政治运动。因为“达瓦”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宗教的传教活动,所以在自由社会中,它的鼓吹者比过去的法西斯主义等其他颠覆性意识形态得到了远远更多的保护。
希尔西·阿里女士并不害怕公开的反对这些(伊斯兰主义)群体。她的书点名了5个组织,包括美国-伊斯兰关系委员会(CAIR),该组织自称、也被主流媒体视为是温和的穆斯林组织。但是希尔西·阿里说像美国-伊斯兰关系委员会这样的组织会“利用民主社会中的自由派政治机构对‘包容性’的关注,来以和平共处的名义,强迫社会屈服于伊斯兰主义的要求。”
她对抗达瓦的策略,让人们想起了西方在冷战时期对抗颠覆性意识形态的策略。伊斯兰主义在西方得到了“有用的白痴”的帮助,比如南方贫困法律中心(SPLC),一个美国非盈利的民权组织,该组织谴责希尔西·阿里女士是一个“极端分子”。她视这样的诽谤为达瓦的成功:“伊斯兰主义者去找南方贫困法律中心里面的人,然后问,‘我们可以与你合作吗,因为我们也想谈论你们谈论的,也就是公民权利。穆斯林是少数群体,就像你一样。’所以,他们打着受害者的旗号,南方贫困法律中心就完全买账。然而不仅是他们,美国公民自由联盟(ACLU)也是如此。伊斯兰主义者渗透了许多这些历史上曾经捍卫了正当公民权利的机构,这是自由派的一个盲点。”
她说,西方的自由派也对伊斯兰主义的文化隔离负有责任。她想起了90年代的一个多元文化标语,那时她作为索马里的难民在荷兰阿姆斯特丹。“他们过去经常告诉我们‘以你自己的身份(与社会)融合’。结果不出意料,这意味着难民完全不融合。”
希尔西·阿里女士希望特朗普政府和更多的西方国家去反击达瓦。“正如我们在冷战时期军事行动与意识形态推广双管齐下一样。”
她表示震惊,因为“达瓦分子很容易的就可躲在宪法的保护下,可一旦他们掌权则肯定会废除宪法。” 她引用了奥地利的英裔哲学家卡尔·波普尔的著作《宽容的悖论》。1945年波普尔这样写道:“如果我们甚至将无限的宽容扩展到那些不宽容的人,如果我们不准备为捍卫一个宽容的社会而去反对不宽容的人的攻击,那么宽容的人将会被毁灭,宽容的社会也随之被摧毁。”
我询问希尔西·阿里女士她的解决方案可能是什么,她再次引用波普尔的想法,提出我们要有权利去不宽容那些不宽容的人。“今年,国会必须授权总统去瓦解达瓦在美国的基础建构,因为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达瓦已经对西方造成了根本的存在性威胁,她补充道,“因为达瓦的执行者在加班加点的阻止穆斯林与西方社会融合。这是融合与达瓦之间的对抗。这里有个概念是‘茧式生活’,伊斯兰主义者告诫穆斯林家庭去茧居,把他们的孩子与西方社会隔绝开来。我们不能够容忍这样的行为。”
希尔西·阿里女士难道想要提议赋予华盛顿更多权力来监督家庭教育吗?“是的。”她回答道,“我们想让这些孩子接触批判性思维、自由、宪法、《权利法案》与妇女权益。”她还建议对移民和难民的意识形态进行审查,对那些参与或支持伊斯兰主义的人拒绝入境、居住和入籍。
实际上,希尔西·阿里女士打算更新冷战时期对寻求入籍的人的意识形态审查。她表示:“当我在2013前申请入籍的时候,我必须回答这样的问题:‘你现在或者曾经是一名党员吗?’我想道:‘天啊,这是那个世代的战争了,我们应该更新这些问题来面对当今的威胁了!’例如,来自巴基斯坦或孟加拉国的潜在移民需要回答这样的问题,‘你是伊斯兰主义政党成员吗?’如果他们来自中东你可以问他们是否与穆斯林兄弟会或任何其他类似的组织有联系,这样不会留下漏洞。”
可能有批评人士会嘲笑这是21世纪的麦卡锡主义。“那只是思想惰怠的表现” 希尔西·阿里女士回答道,“我们正在面对一个致命的意识形态运动,难道我们只能使用监控和军事手段吗?我们必须意识到达瓦问题的严重性。圣战是达瓦的延伸。事实上,对于一些人来说,圣战是达瓦的另一种体现。”
她认为,因为美国法院对第一修正案的解释,美国抵御各种形式的非暴力的极端主义(达瓦)的能力受到了很大影响。这个情况使美国民主的优越性与特殊性变成了一种“特殊的障碍”。
说服美国人信服她的观点可能将会是希尔西·阿里女士面临的最大挑战,这点她自己心里也清楚。
阿里认为,美国60和70年代的司法态度,是对50年代约瑟夫·麦卡锡的过激行为的回应。这使得美国在面对当今披着宗教外衣行事的组织时处于不利的境地。
我问希尔西·阿里女士她的一个最大个人愿望是什么。“我想目睹波普尔与穆罕默德之间的对话,”她说,“波普尔写过关于开放社会和它的敌人的内容,并且对从柏拉图到马克思的人物都进行了批判性的审视。我希望他能够对穆罕默德的遗产进行同样的分析。”
“但是他跳过了穆罕默德。他跳过了穆罕默德。”
作者:Tunku Varadarajan
翻译:琼婷
校对:守望者
编辑:守望者
字数:3760
来源:华尔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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