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联邦议院选举今天（25日）公布投票结果。

相比于去年美国大选时两党候选人无休止的骂战，德国大选的“PK台”上一片和谐——默克尔陈述施政纲领，舒尔茨微笑点头表示赞同。

这样一场“黑天鹅”折翼、没有争锋与花边的选举，多少显得有些“沉闷无聊”。而已经连任12年的总理默克尔料将开启第四个任期，使得德国政坛更少了几份看点。

“当我对周遭的事务有所了解开始，这位总理就一直在那儿。”对于25岁的德国年轻人珍妮塔（译）而言，“默克尔总理”是个习惯成自然的存在。但是，年过花甲的“奶奶”默克尔并没有让新生代的年轻选票们感受代沟的存在，反而在吸引年轻人的问题上颇有心得——她不仅常与年轻选民面对面沟通交流、一起自拍，还曾在电视机前爆料称，自己也爱玩时髦的表情符号emoji，同时比划一个笑脸和一颗心。

当地时间2017年9月17日，德国柏林，街头挂满竞选海报。

据《汉堡商报》数据，今年德国选举中，30岁以下选民只占全部选民的16%。尽管如此，能否赢得为数不多的年轻人的青睐和支持，对于德国各个政党而言都是一件需要长远看待的事情。

“作为挑战者总是困难的”

“相较于极端两极化的选举，例如去年美国的总统大选，我更愿意‘沉闷’的选举。”面对被许多人形容为“沉闷”的德国大选，来自德国海尔布隆市的小伙子菲利克斯（化名）有自己的看法。不过距离9月24日德国议会选举的日期时间所剩无多，菲利克斯还没有拿定主意该把手中的选票投给谁。

“可能是社民党，或者是绿党。”菲利克斯告诉澎湃新闻说，“（此前投票）大部分时候是（支持）社民党。”尽管在正式投票前一周，德国社会民主党（SPD，简称社民党）和基民盟的支持率差距已经达到了17%，社民党的支持率跌到了20%的历史低位。

9月24日，在德国西部的维尔瑟伦，德国社会民主党主席、总理候选人舒尔茨（前右）在位于市政厅的投票站参加联邦议院选举投票。

实际上，来自社民党的候选人舒尔茨在欧盟中是一位颇受欢迎的政治家，1994年舒尔茨首次当选欧洲议会议员，2004年成为社民党党团主席，2012年初成为欧洲议会议长。2014年7月，舒尔茨成为首位连任的欧洲议会议长。

今年初，当社民党主席加布里尔令人意外地宣布放弃竞选后，舒尔茨成为该党的总理候选人。当时的民调显示，社民党的感召力突然上升，新增成千上万名党员，舒尔茨的支持率也一度超越来自基督教民主联盟（CDU，简称基民盟）的默克尔在选举中领跑。人们期待这名前欧洲议会议长、德国内政“新人”能够带来变革。

不过，“舒尔茨效应”并没有持续太久。时隔几个月，眼下的选情似乎又回到了常规轨道。同时，舒尔茨还面临着来自新兴的右翼政党德国选择党的挑战。据《金融时报》的民调数据显示，德国选择党的最终支持率可能在7%到12%之间，成为联邦议院第三大党。

“在选举中作为一个挑战者总是很困难的，因为如果人们不是对政府彻底讨厌，他们会倾向于保持现状。”菲利克斯这样为舒尔茨难以撼动默克尔辩护，“也许舒尔茨应该在大选稍晚的阶段宣布参选，因为这样对社民党的注意力某种程度上消退了。”

来自莱茵兰·普法尔茨州萨尔茨市的莱昂·格莱瑟（Leon Gl??er）对舒尔茨这种“挑战者”的角色颇感不屑，这位2015年刚刚加入默克尔所领导的基民盟的年轻人认为，“舒尔茨所领导的竞选活动使社民党像是一个反对党一样。”

开放的难民政策在年轻人中“加分”

相比菲利克斯略显摇摆的选择，莱昂·格莱瑟的选择毫无疑问要明确得多。

“我支持默克尔，在默克尔的整个总理生涯中，我都是她的支持者，”格莱瑟对澎湃新闻表示，“默克尔保证了这个时期的稳定。”

事实上，默克尔三届总理任期内成绩可观，作为欧洲最大的国民经济体，德国的经济增幅略高于欧元区的整体水平。2017财政年度收支盈余预计高达183亿欧元，失业率降至4%以下，创下历史新低。有统计称，默克尔开始第一个总理任期时，德国有500万人失业，如今只剩250万，足足少了一半。此外，面对德国国内外一系列危机，默克尔与其领导下的德国政府表现亦可圈可点，在英国脱欧、法国国内乱象频出之际，德国已当之无愧地成为欧盟的政治基石、欧元经济区的火车头。

甚至并不打算把票投给默克尔的菲利克斯也不得不承认默克尔的出色表现，“经济状况相当好，而且她传递给选民的是一个沉着、深思熟虑而且掌控一切的人。”

事实上，默克尔在年轻选民中的吸引力不容小觑。据英国《金融时报》报道，在2013年的选举中，默克尔的个人魅力吸引力首次为基民盟赢得了18至24岁年轻人中的大部分选票。此前，年轻人一般更偏爱社民党和绿党。而在今年早些时候的民调中，18至21岁的选民中默克尔的支持率为57%，高于所有选民中的53%。

2015年，默克尔实施了开放的难民政策，这使得德国容纳了超过100万难民，这一政策为她赢得了许多年轻选民的积极反响，虽然也挑战了保守派联盟的传统政治路线。

不过，在菲利克斯眼中，默克尔并非无可挑剔。“默克尔有个习惯，会（有意）弱化一些关键话题。这可能会成为其他政党严厉批评她的理由。”菲利克斯说。

“在选举前3个月，她允许议会就婚姻平权，即‘让婚姻适用于任何人’进行投票。她象征性地投了反对票，但是她知道议会大多数会投赞成票，大多数民众也赞成。”菲利克斯说，“所以，那些可能在大选中是个大麻烦的议题都在大选前或多或少消失了。”

在菲利克斯看来，这就是典型的默克尔作风，避免采取明确立场，只有当全国达成共识之后再顺势而为，难民危机的应对是这样，同性婚姻合法化也是这样。这使得反对党没有余地来采取任何强有力的替代方案。

9月24日，一名选民在德国柏林参加联邦议院选举投票。

“我不会把票投给任何人”

根据德国《汉堡商报》和《莱茵邮报》的报道，2013年德国议会大选中，年龄在60岁以上的选民有2130万，几乎是30岁以下选民的两倍。就投票积极性而言，在60至70岁的选民中有80%参与了投票，而30岁以下选民的投票率只有62.3%，从数字上看年轻选民的投票积极性要远远落后于年老选民。据德国之声报道，在德国上一届大选中，基民盟与基社党组成的联盟党（CDU/CSU）的得票率就仅仅略微高出未参加投票的选民比例。

来自巴登-符腾堡州沃尔法贾妮娜·施伦普（Janina Schrempp）就是拒绝投票的一员。

与菲利克斯和格莱瑟相比，施伦普对大选的态度则要消极得多。施伦普在沃尔法一家医院从事护士职业，在她看来，无论是默克尔还是舒尔茨，都没有兴趣直面真正的问题。

“我不会把票投给任何人，因为我是个护士，我星期天根本没时间去投票。”施伦普在谈及24日的选举投票时显得有些气愤，“终有一天我们得一直工作到我们70岁，我们所做的就是终其一生都在工作。甚至当我到70岁不工作了，我们也没有足够的钱在德国活下去。”

施伦普对德国医院中护士短缺的状况带来的工作压力抱怨不已，在她看来护士短缺已经严重影响了德国医院的服务质量。

根据德国现行法规定，自2012年起将法定年龄从65岁逐步提高至67岁，从2030年起全面执行67岁退休年龄规定。而据《南德意志报》报道，2030年以后德国人的法定退休年龄可能会提高到70岁。

“我不认为默克尔和舒尔茨能够解决问题。我们德国人对政客也没有信任，因为过去经验显示，他们就是只说不做。”施伦普说。